进击的三千

【靖苏】一夕苍老


首先,这只是个完整版,捉虫小修


其次,这只是窝对剧中部分场景的自窝认知,窝所认为他们那个时间的心理


最后,毫无疑问这是ooc的,请不要怀疑



一夕苍老


1


萧景琰是被雨滴打到竹窗上的声音惊醒的。


他皱着眉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现在还伏在案上,肩上披着白色的起风。


他收敛了收敛自己的表情,对着面前的人微微点头,低低道谢:“多谢苏先生,苏先生身体不好……”


案上对面的梅长苏抬了抬眸,弯了弯唇角。


“殿下睡了没有多久,下雨了,天气冷。”


萧景琰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感情正在顺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慢慢的蔓延。


他最后只是低下头,不再说话。


那个被尽力忽略的梦境忽然间来势汹汹,只不过一瞬间就席卷了他所有的思绪。


小殊……


萧景琰又低了低头,试图不让人看出什么异常的地方。


梦里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笑的恣意潇洒,美好的让他想要流泪。


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他只觉得自己越发的难过,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殿下,你来看,这本古书中所写的……殿下?”


梅长苏疑惑的叫着明显在想些其他事的年轻男子。


萧景琰忽的从无可奈何的思绪和情感中惊醒,残留的悲伤让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哭出来。


可是他忍住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抬头去看眼前的这个人,在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子的一瞬间,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别的。


他是讨厌这个人的,他不是最讨厌这种善于玩弄权谋和人心,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么?


他也是不信任他的,不轻易交付信任的人,不是最不该得到别人的信任吗?


应当。


只是应当。


他自己都惊异于对这个人的信任,明明他们认识没有多久,明明这个人的忠心表达的太过于奇怪,可他就是不自觉的想要去相信,多少年来建筑的心理防线几乎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就自行瓦解。


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不喜欢他,不信任他。


一点儿都不。


可与此同时,心底里总会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不受控制的传上来。


这样的日子就够了。


这样的日子已经很美好了。


上苍怜悯。


2


那天得知自己的母妃被人算计,受尽了委屈,而所谓的麒麟才子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这时候委屈受得越大,来日皇帝回宫的时候得到的也就越多的时候,他无疑是极其愤怒的,可他愤怒的,更多的却是自己那个时候不在,让母妃一个人承受,让卫峥无奈被抓。


他也是怪梅长苏的,他心想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他们明明就已经约定好了,梅长苏怎么能不救母妃,不帮卫峥呢?


可这种责怪的心情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在他听闻那个人当时病重后,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相信这个人,莫名的相信,就算是身边的人都在说这个人无情无义,算计当先,可他还是毫无理由的信任这个人。


事情在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萧景琰有些头疼。


这样不行。


不行。


他是愤怒于这个人的权谋算计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他应该和这个人划清界限,他这样告诫自己。


他不能信,不能信,这辈子最大的信任,最无条件的信任,他只能给林殊一个人,也只给过林殊一个人,没有人比那个人更重要了。


可萧景琰最后还是觉得难过,在看到那个人缓慢的,无措的跪下的时候,在那个人颤抖着叫他殿下的时候。


他不能回头,他也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你问后来?


后来萧景琰还是回头了,他愤恨的一拳砸向不远处的柱子,眼角红的不像样子。


身边那个人温柔的,小心的说,我既知你的心意,又怎会敷衍你?


你知我的心意?


那为什么,我现在这样无措?


3


梅长苏其实并没有人们认为的那样,无比的气愤,他甚至是不觉得生气,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光已经过了十三年之久,他自己早就面目全非,满目疮痍了,可那个人还是那样,那个人没变,虽然过得不好,可他还笔直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能摧毁那坚挺修长的身躯。


那个人还心心念念着十三年前的旧事,还心心念念着他的祁王哥哥,也念着那个意气风发的林殊。


这就够了。


他这短短的一辈子,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什么样的罪没遭过,什么样的疼,没忍过?


他不愿意放弃景琰,他想为梅岭的七万忠魂翻案,也想能时时刻刻陪在自己想陪在的人身边。


就算是用一个那个人并不会认识的身份,就算是他再也不能得到那个人的倾心以待,也觉得高兴。


有什么道理呢?怎么就心甘情愿的承受这些本来不用承受的苦难呢?


嗨,能有什么道理呢?感情这回事,不是最不讲道理的吗?


那个人喜欢的林殊已经回不来了,余下的,就只有他最讨厌的权谋者梅长苏,与其告诉他真相,不如就这样,让当年的林殊可以活在他最美好的记忆里。


经久不散。


当年神采飞扬的那些个少年,连同着约定的珍珠,一起埋葬在最黑的深渊里,永不再触及。


有什么办法呢?


4


后来卫峥还是见到了萧景琰。


那个一根筋的直性子水牛,不依不挠的非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梅长苏除了由着他,别无他法。


可真相何其残忍?


那个人一个人孤独的走在前面,竭尽全力的抑制着自己的哭腔,一字一顿的说,原来小殊,是真的回不来了。


梅长苏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他该是无比冰冷的人了,可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他不敢说话,怕一出声自己就会抑制不住的哭出来。


他为什么哭出来?他凭什么?他现在又算是谁呢?


深深浅浅的压抑了十几年的感情,十几年的艰辛,明明就要满溢而出了了,到达眼角的时候还是被他小心的,慎重的,珍之又珍的关押在了那片墨色之下。


冷,也疼。


他不记得那之后过了多久,他再一次有这样大悲大喜的情绪,是因为找到了聂峰,所有一次又一次压抑到极致的感情忽然就有了出口,他抱着那个已经不成样子的人哭的不能自已。


他把最后的药给了聂峰,自己却发了病,倒在了那里。


半睡半醒之间,他看到了十三年前那片血染的天空,看到了遍地的尸骨残骸,匡扶大梁的雄狮被斩断了头颅,身受重伤的老人绝望的喊着让他活下去,然后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他喊父帅,可那个人已经不能回应他了,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落下悬崖,恐惧和愤恨交织成了一种苍凉的悲伤,他无助的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也没有人能拯救他。


他闭着眼,却看到了不知多久以前的两个少年。


他们身着铠甲英姿勃发,美好的就像是一个幻境。


幻境里的人含着笑叫他。


小殊。


小殊。


梅长苏想要睁开眼睛,而他也这么做了,他努力的去看身边的人,在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后,看到那个人的紧张后,忽的弯起了一抹笑,他说,景琰,别怕。


别怕,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你啊。


我还不舍得,不舍得。


5


萧景琰是怀疑的。


以前只是觉得巧合,那个人总有那么多的喜好和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有些惊人的一致,可后来,在那个人能说出只有几个人才知道的外号的时候,能知晓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小路的时候,他便察觉出了不对。


那个时候他虽然觉得自己的念头极尽疯狂,却总会有莫名的肯定,就像是那莫名的信任一样。


他觉得自己特别的高兴,心情好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本以为不在了,却又忽然发现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那样的心情,怎么能单单用高兴来形容呢?


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最后还是没能证明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小殊,那个人只是出生在一个算作普通的地方,有一个普通的家,他的父亲叫做梅石楠。


总是怀疑的心思忽然间就没了道理,他觉得重要的不行的坚持在别人眼里只是笑话,一个不可能是事实的故事。


所有的人都对他如此残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执着的一遍又一遍的揭开自己的伤口。


鲜血淋漓。


可那又怎样呢?


6


梅长苏在萧景琰被册封为东宫太子的那一天重新回到了那个可以从苏宅通向靖王府的密道里。


他缓慢的走着他们一遍遍走过的,阴沉的小路,明明是挺直的脊背,却仿佛溺水的旅人一般,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抓住生存的希望怎么都不想放手。


你说,谁给你生存的希望呢?


你最盼望的那个人他不知道啊不是么?


所以不怪他,梅长苏这样对身边的人说。


他细致的拂过萧景琰曾触碰的每一个地方,每一本书,他认真的仰头去看萧景琰重新系上的铃铛,他伸出手小心的去拽那根引线,却在碰到的前一瞬间又猛的收回了手,只怕那系好的引线并不结实,自己一碰啊,就断了。


也生怕他和景琰之间,一个不小心,也就断了。


梅长苏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坚强到世人都以为他坚硬无比,可谁又能知道,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脆弱。


比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脆弱。


从密道里出来后,梅长苏看了看落后的半步的黎纲,忽然道:


“把它堵上吧。”


他和景琰都不需要了,就,舍弃吧。


话音刚刚落下,梅长苏就抑制不住的紧咳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咳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黎纲急急忙忙的要去叫蔺晨,却被他紧紧的握住了手腕。


他说,别去。


别去,我没事。


我只是啊突然觉得难过,觉得自己马上也要舍弃景琰了。


这世上,他最不愿的,就是和景琰分开。


可怎么办呢?他又能活上多长时间呢?


所以啊,疼啊,冷啊,难过啊,都得忍着,就这么忍着,忍到死。


他已经和自己离得太远了,远到终其一生,也无法触碰了。


7


得知父皇已经替自己定好了正妃人选的时候,萧景琰合了合唇,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自从母妃和梅长苏说出了同一个名字,萧景琰总是觉得自己开始没了力气。


愿望还在,期盼还在,可就是没了力气,情绪几乎要跌落进谷底。


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问他为什么,他的母妃特意叫了他将来的正妃想让他见见,可他还是在那天选择了回避。


自私的欺骗自己只要自己看不到那个女孩儿,那这个婚约就不存在。


他不想让它存在,最好一辈子这个职位都是空缺的。


因为他心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浅眉低笑之间的美好胜过了这世上的一切。


他们那年笑的灿烂耀眼的时候锤着对方的胸口说,嘿,你陪我一辈子吧。


本藏在心底不能抑制不能见光的小心思就这样摊开在对方面前,而刚巧对方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它并且许诺要珍藏一辈子。


一辈子啊。


那个人的一辈子已经过了,可自己,就要做那个背信弃义的人了。


可如果可以,他有多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只为了那个少年留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啊。


就留在那里,没有人也无所谓。


他还有那些记忆,也能过一辈子了。


没人知道,本该住在东宫的人那天晚上是怎样回到了靖王府,是怎样的对着被堵死的密道哭的不能自已。


他用力的,紧紧的咬着牙关,他努力的,认真的蹭去脸上落下的泪水,只觉得忽然间就有了一种绝望,那种不该存在的感情慢慢的顺着他的血液流动着,连心脏都冷了下来。


他忽然想见见梅长苏。


然后他告诉自己不行。


8


梅长苏因为最近病情有反复,所以府里的人遇见了不太紧要的事情都会自动的略过他自行解决,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所以他每日里无所事事,偶尔和蔺晨斗个嘴,看着蔺晨和飞流打闹,如果打的狠了,吉婶儿就会急急忙忙的出来,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嚷嚷着:“哎呦喂还能过不能过?”


有蔺晨在,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聂峰身上的毒性解不了。


还要再等等,等一切尘埃落定,冤死在梅岭的七万忠魂洗雪了污名,他就可以卸下这些年的重担,安安稳稳的陪在景琰身边。


再等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再等等。


可梅长苏后来等到的,却只是一场残忍的判决。


靖王即将迎娶正妃的消息,是蒙挚带来的,他看着梅长苏一瞬间苍白下来的面容愣愣的问周围的人,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


没人能回答他,就像是没有人知道,这对梅长苏来说,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


那天晚上蔺晨为梅长苏诊完了脉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收起了银针不为所动的坐在他对面,任谁说都不走。


梅长苏看着他,忽然间红了眼眶。


“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啊,我们曾约定了要一辈子陪在对方身边,我做不到,总得让别人做到。”


蔺晨不说话。


“可其实啊,我是放不下的。谁能放下呢?我念了他这么多年,盼了他这么多年,怎么能在这短短的两年里就放下呢?”


“景琰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当初我选择彻底的解毒,挫骨削皮的时候,疼的受不了了,就默默的念景琰的名字,我告诉自己,我就要换个身份回到他身边了,虽然那之后我等了十二年。”


“我好不容易回到了他身边,好不容易才能陪他两年,够了吧。”


“够了。”


“反正,我也要死了。”


梅长苏低低的笑了两声,然后捂着胸口,狠狠地咳起来。


蔺晨不能回答他的话,不是不想,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他无法得知这种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和现在都最在乎的人另娶他人的感觉。


但是他想,这应该是疼的。


疼的哭出来。


可梅长苏没有哭,他在笑啊。


9


萧景琰没有办法确定自己在知道梅长苏的真正身份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应该是欣喜的,而事实上他确实也是欣喜的,最莫名的信任合二为一,他从未无条件的相信,从未喜欢上不是小殊的任何一个人。


可欣喜的同时他又觉得愧疚,他曾经让自己的小殊那么难过,记忆里从来都挺拔着身躯的少年颤抖着跪在他的身后无措的叫他殿下,那个时候的小殊心里,该是怎么样的失望呢?


萧景琰不得而知。


他不知道怎么样去哄自己的小殊开心,不知道怎么样去表达自己的歉意,他能想到的就是无数年以前自己留着的那颗珍珠。这颗珍珠亏欠了十二年,终于能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上了。


小殊会高兴的,肯定会高兴的。


他会想起来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他会想起来那两个骄傲潇洒的少年,他们可以回到过去,像以前一样,就算是再不能切磋比武,能时时看到,也就够了。


不过是自以为而已。


接过珍珠的梅长苏说,这是你欠我的。


萧景琰忽然觉得,他们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他执着的问那个人为什么,问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仿佛只要知道了为什么就能改变一切似的。


而那个人回答他说,梅长苏,再也不是林殊了。


记忆里的少年只能留存在记忆里,终归是不能触及了。


10


在,梅长苏被宣入殿,对着指控自己的夏江和已经起了疑心的皇帝的时候,他想,最终,这个秘密,还是瞒不住景琰了。


那个人明明是新立的太子,根基都还未稳,却在殿上一字一句的维护自己。


梅长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景琰的眼睛藏不住感情,梅长苏怕自己看到这个人所有的悲伤和欣喜,他给不了这个人希望的。


他和景琰不一样,景琰有了身份,有了王妃,有了这世上大多人都希望得到的,只是没有他而已。


所以在打开景琰递过来的盒子,看到里面那颗保存了十三年之久的珍珠的时候,他只能眼看着景琰弯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去。


他说,这是你欠我的。


是欠我的,所以要还的,你既已经还了,我们就算是再不相欠了。


过往的种种,也就跟着它,一起化为云烟。


我不能陪你,就只能这样离开你,纵然是那天在殿上你替我挡下毒酒的时候,我那么想抱抱你。


靠着你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拍着你的后背,唇舌抵在你的耳垂,认真的告诉你,景琰,我回来了。


11


萧景琰总是想啊,若这世间真有命运,那这命运对待他和林殊,未免太过残忍。


他才刚刚知道对方的身份,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对方自己是怎么样的喜欢他,这一辈子只愿意要他一个人,还没来得及欣喜够啊,就得到了他要上战场的消息。


萧景琰不同意,也苦口婆心的劝过那个人,可他也知道,如今谁也劝阻不了那个人的决定。


那个人本该是挺直了脊背骄傲的立在这天地间的,现在却只能窝在府里,守着暖炉算计人心。


如果可以的话,梅长苏才是那个最希望林殊能回来的人吧?可偏偏他心里也最明白,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


期盼着也绝望着,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萧景琰明白,那个人最终也还是想在这世间顶天立地的站着,纵然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12


梅长苏本该出征的那一天下了雪,漫天的大雪遮蔽了军队本该有的正常视线,苍凉悲壮的让人心惊胆战。


梅长苏不得不耽搁这一天,改日再出发。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萧景琰立刻翻身上了马,急切的向着苏宅而去,列战英把自己的马牵出来的时候,现太子殿下已经不见了影子。


萧景琰只是想着,再见见那个人。


可苏宅的人告诉他,自家宗主正在休息,不见任何人。


所以萧景琰就像是那时候的梅长苏一样,执着的站在雪地里,整整两个时辰。


大雪透过领口沾湿了他的胸口,冷的像是心口捂了一块冰。


最后还是列战英看不下去,愣生生的拽着自家殿下往回走。


萧景琰的意识不知道漂浮在哪里,他被列战英拽着向前走,机械的像是木偶。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思绪漂浮的萧景琰忽然停了下来,他抬眸摸了摸自己的头,扯出了一抹笑,弯着眼睛对着一边的人说:


“我好像,在这场雪里,白了头。”


这该是多让人欣喜的一件事啊。


梅长苏,你所希望的,所期盼的,我都会好好完成,所以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回来,此生再无别离。


可萧景琰不知道,在他身后,那个慢慢的从屋里出来的年轻人,就立在他刚刚站的地方,被飞流搀扶着,任由满天的雪落在自己身上。


蔺晨拉着那个人胳膊把他往屋里拽,却被他紧紧的握住了手腕。


梅长苏抬起头来看一脸怒容的蔺晨,明明眼眶通红,却还是弯着唇角。


他轻声的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够小心就被人听到,被自己最在乎的人知道。


他说,蔺晨,你看啊,这样,我也算是和他,一起白了头。


13


许久许久之后,有个年轻的帝王,他总是会一个人伏在案上,认真的,一笔一划的从低品阶者开始抄写大战中的亡者名单,而他每抄到最后一个名字,总会红了眼眶。


他已经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他不能脆弱,所以他以拳抵口,喑哑的低声嘶吼,颤抖着,每次都哭的不能自已。


泪水落在桌案上好的宣纸上,快速的晕开一大片,渗透了墨迹,也渗进了他的心里。


梅长苏曾说他萧景琰最讨厌权谋者,所以也讨厌自己。


萧景琰忽然想起来,那天他从案上醒过来,意识尚在迷离之刻,抬头看到眼前人望着自己笑的温柔缱眷,墨色的眼眸里少见的一片纯澈,闪耀过天上的每一颗星子,美好的像是一个幻境。


那时候他想什么了?


哦,对了。


那个时候的他多希望可以在那一瞬间,三千青丝就能化为霜雪。





一夕苍老。



-END-



我所认为他们最虐的,却又不能改变的三个梗。


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未亡人萧景琰


一夕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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